贺知州现在一定恨透了我。我得尽快找到他,得跟他好好解释。可他现在会在哪里?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他肯定不可能去公司。而他母亲早就跟贺家脱离了关系,所以他母亲去世的事情跟贺家没关系,他也不可能回贺家。那他会去哪?他甚至都没有去找我,哪怕恨我,他也没有想过去找我。我找到贺知州的时候,已经快傍晚了,那时候,我妈的手术还没有结束。我是在我们那座别墅里找到贺知州的。他坐在书房的椅子里,没有开灯,窗帘拉得很严实,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。所以整个书房都是阴暗的,若不仔细看,根本就发现不了椅子里还坐了一个人。书房里萦绕着浓浓的烟味,沉闷压抑的气息令我心慌。我开了灯,首先印入眼帘的,便是一地的狼藉。顺着地上的狼藉往上看。我看见他斜倚在椅子里,疲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一双眸子却猩红得可怖。他的手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,指间夹了一根快要燃尽的烟。他的手背上有血,骨关节处像是砸了什么东西一样,有很明显的血印子。我的心不自觉地紧了紧。我走过去,低声喊他:“贺知州。。。。。。”他没有反应,眸光只呆滞地盯着书桌。这样沉默的贺知州,令我的心慌到了极点。我稳住心神,先去把医药箱找来,然后蹲在他面前,握住他的手:“手怎么受伤了,我先给你包扎一下。”他这才缓缓垂眸看我,动作是机械的,眼眸是死寂的。许久,他忽然冲我扯出一抹悲凉的笑:“我母亲没了。”我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,一瞬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我拿出酒精,仔细地给他的手背消毒。他怪异地笑了笑,忽然又冲我说了一句:“我母亲没了。”他的声音很轻很轻,轻得仿佛要破碎一般,却又夹杂着让人心寒的凉意。我篡紧手中的棉签,眼眶瞬间漫起一抹酸涩泪意。为什么会这样?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,为什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。嘭!贺知州忽然掀翻了面前的医药箱。他一把甩开我的手,猩红的眼眸带着怨恨,紧紧地盯着我:“我说我母亲没了,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?需不需要我告诉你,我母亲,她为什么会死在手术台上?”他的声音明明很平静,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,甚至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。可我就是觉得冷,从头到脚地冷。我摇头,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肾。源。”“不知道?”贺知州别开脸,我隐约看到从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泪意。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,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,任由那燃着的烟头灼伤他的手指。他微微仰头,深吸了一口气,看向我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