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见祈火挽起了袖子,把黄泥倒出来在了地上,往里头加水,加水的时候自己还俯下头去喝了几口,吞咽的时候咕咚咕咚,他摇头,到底是不如冰水好喝。 他回头看着汤阳,再拿一块冰来给我嚼着玩儿。 汤阳只得又叫人去了,没一会儿,取了大一块的冰上来,祈火手指往冰块的边角上捏了一块,冰块硬得很,他这般随手一掰,就掰开了,直接放入口中。 好吃!便听得他说完之后,嘴里就传出了嘎嘣脆的声音。 元卿凌和孩子们也来到了门口,看着他这样吃冰,心里莫名地就起了一团火,竟是神差鬼使般就走了进去,你给我捏一块! 这话一说,她自己都怔住了,宇文皓急忙站起来想把她拉开,却见祈火侧头看着她,笑眯眯地道:嗯,好! 他便随手一掰,给元卿凌掰了一块,元卿凌忙不迭地放入嘴里,露出了和祈火一样心满意足的神情,而祈火看到这一点,他唇角扬起,笑得很开心。 众人瞧着这诡异的一幕,竟然也有一种冲动想去掰一块冰吃。 宇文皓还是把元卿凌给拉了回来,让汤阳再一次清场,虽然不知道此人要干什么,但是敌是友,至今不知,还是要小心一些,越少人在越好。 祈火在和着黄泥,手掌在黄泥上搓着揉着,很快就软绵了下来,这些黄泥粘性很足,且在他的手底下,更显得充满弹性,他忽然就回头看着宇文皓,目不转睛地看着,看的宇文皓心里发毛,嘀咕道:你看什么 祈火并不言语,转了头过去,开始捏着和好的黏土。 他双手的速度很快,动作仿佛幻影般起落上下,不过片刻,便捏出了一个雏形,大家看着,像是个人头。 四爷见状,不禁讽刺一笑,尊驾该不会是想捏个人头冒充太子吧北漠的秦家是出了名的精明,真假人头,他们能不分辨就给你百万黄金 祈火头也不抬,淡淡地道:你的意思是说,我应该拿真的人头去 一句话,堵得四爷顿时说不出话来,宇文皓夫妇,徐一夫妇,还有汤阳都看了过来,第一次这么不给四爷面子,齐声说:闭嘴! 四爷闭上嘴巴,但是脸上还是有一种不能置信的表情,觉得这个举动太愚蠢了,果然四肢发达的人脑袋就简单,他武功这么好,注定了低智商。 祈火不管他,继续捏着,正厅里寂然无声,大家都没说话,也没开门走出去,想看看此人到底最后捏成什么样子。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,总算是成型了,眼耳口鼻都有,确实有五六分似宇文皓,可泥土做的人,等干透了之后,就会干巴巴的,相似度就会大减。 这会儿,就连徐一都忍不住说: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人头啊。 你懂得什么烧过就像了。 可太干了,连头发都没有。 祈火把耳朵最后定了定,捏出了耳垂,便抬起头看着徐一,人死了之后,都得干,你要不要试试自己的脑袋砍下来放几天,看会变成什么模样 徐一退后一步,惊恐地摇头,他不想。 祈火拿起了人头,递给汤阳,拿去窑炉里烧,烧了之后,取太子几滴血,从天灵盖灌入。 这能成吗汤阳这会儿还有些戒备,但没之前那么紧张了,因为如果此人要杀太子,早就动手了,没必要又捏土又烧烤的。 不知道,我第一次做。祈火淡淡地道。 宇文皓倒是有些兴趣想看看这人头烧出来到底是什么模样的,便让汤阳按照他的话去做。 汤阳脱下外裳覆盖住人头,抱着出去了,虽说是泥塑人儿,可到底像太子,汤阳抱着出去的时候,大家心里都觉得怪怪的。 而祈火便坐下来了,他看着元卿凌,眸光渐渐地落在了她的肚子上,问道:我徒儿还有多久能出生 这话一出,大家都愣住了,徒儿 宇文皓马上把元卿凌拉回了自己的身边坐好,淡淡地道:尊驾何出此言 祈火怔了一下,我徒儿啊,太子妃肚子里的是我徒儿,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真不知道。宇文皓有些恼怒,虽然此人武功高强,但是孩子是他的,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这事,谁许下去的 祈火有些恼怒了,你们不是同意了么说好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徒儿,我才愿意来这一趟。 元卿凌听出些味道来,您跟谁说好了 甄易风啊。 甄易风是谁众人面面相窥,没听过这名字啊。 祈火看着众人惊愕的脸,有些坐不住了,这里是北唐吧 是北唐!徐一说。 那这里是楚王府他看着宇文皓,你是北唐的太子宇文皓 是,没错,但是我们不认识甄易风!宇文皓狐疑地看着他,认为他是装疯卖傻,却又瞧不出痕迹来,他看着确实是急怒了。 元卿凌问道:甄易风是谁啊 祈火仿佛才想起他在这里的封号,忙地道:安丰亲王! 安丰亲王宇文皓释然,解释道:安丰亲王不叫甄易风,他叫宇文啸。 是吗祈火一脸的狐疑,仿佛在他认为,安丰亲王就是叫甄易风而不是宇文啸的。 听得说是安丰亲王派来的人,宇文皓的一颗心落地了,对祈火的敌意也都消失,没想到安丰亲王陪同出征之余,还安排了这么多事。 他对安丰亲王是很敬佩的,当祈火说出他的名字之后,他忽然觉得那泥塑的人头是真的能蒙混过关。 元卿凌问起他和安丰亲王的关系,祈火直言不算很熟悉,但是认识,他一直想收一个弟子,安丰亲王前些天派人找到了他,让他把北漠秦家的金子骗过来,然后许诺把太子妃腹中的孩儿指给他当徒儿。 但是,北漠人若是不上当,那能如何呢四爷问道。 祈火说:他们上当是肯定会上当的,但是有可能赖账,因为如今北唐军已经出征,战事在所难免了,他们会把金子留下来用于战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