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有一瞬间僵滞。晏鸣唇角抿紧,不发一语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戚雪菲,又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沉冷的戚太傅,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:“女儿家的名节极为重要——”“原来景郡王知道女儿家的名节重要。”戚太傅语气毫不客气,“北阳府曾是已故太后母族,纵然家中子弟不太争气,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规矩总不会错到哪儿去。男子宾客在前厅,女客则在内厅,老夫怎么想也想不到,景郡王和雪菲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间厢房里。”晏鸣脸色微变:“太傅大人,请听我解释。”“王爷不用解释了。”戚太傅冷冷下逐客令,“请吧。”晏鸣绷着脸,沉默良久,才道:“还望太傅大人好好考虑,本王先告辞。”说罢,朝戚雪菲看去安抚的一眼,然后转身离去。徐氏红着眼:“雪菲好不容易寻着这么一桩婚事,父亲为何一定要要反对?难道就因为景郡王曾是戚芳菲的未婚夫?可是戚芳菲不要他了,景郡王愿意娶雪菲为妻怎么了?嫁过去好歹是个郡王妃!”“住口!”戚太傅面色沉怒,冷冷看着她:“所以今天发生这件事,正中你下怀?”“我……”徐氏神色有一瞬间慌乱,随即辩解,“怎么会?我根本不知道,只是……只是既然已经发生了……”“既然事已至此,就给她一个体面吧。”戚太傅闭了闭眼,转身往屋子里走去,“老二,你不仅有雪菲这个女儿,还有两个儿子,如果你为两个儿子的仕途着想,就尽早处理好这件事,给所有人一个体面,否则你知道后果。”话音落地,在场之人皆是一愣“母亲……”戚雪菲声音发抖,抬头看着她的母亲,心头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,“祖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徐氏脸色煞白,不敢置信地瘫跪在地。给所有人一个体面。这句话的意思谁不明白?可是戚雪菲不敢相信祖父竟会如此冷酷。她是他的孙女儿啊。徐氏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,跪在地上好久,整个人都懵了。大家族里一家之主说的话相当于圣旨,没人敢违抗。等反应过来之际,戚太傅已经命令府里最有身份的于嬷嬷把戚雪菲带去她的院子。这位嬷嬷是戚老夫人在世时的陪嫁,从年轻时伺候老夫人,一直没有嫁人,无儿无女。三年前老夫人因病过世,戚太傅看在于嬷嬷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劳心劳力的份上,且担心她老年无依,遂命她掌了内院大权,辅佐大房夫人管理中馈。连大房夫人都对她敬重三分。戚太傅吩咐她去做这件事,已然证明此事没有回转余地。徐氏脸色惨白,回过神之际,跪在地上嘶声求道:“父亲!雪菲是您的孙女儿,亲孙女儿啊!戚家次子戚正德下意识的想跟进房里求请。可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,他脚下灌了铅似的迈不出去一步,转过头,他看着妻子和女儿,满眼痛心之色:“你们……唉,这做的到底是什么事啊!”“老爷,老爷!”徐氏抱着他的腿,哭着哀求,“雪菲是受害者啊,父亲怎么就要处死她了呢?”“你真是蠢啊。”戚正德愤怒地指着着,恨铁不成钢,“戚家现在是陛下面前的忠臣,效忠陛下,锦昊和芳菲都得了陛下重用,而景郡王则野心未死,你……你这不是陷父亲于不义吗?!”徐氏满脸不甘:“我只是想给雪菲找一个身份贵重的夫君,我有错吗?戚锦昊和戚芳菲都有本事,可他们不是我的孩子,他们的荣华富贵与我何干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