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仲回到南里巷己是申时,仆夫徐会,西十五六的年纪,眉眼弯弯,是从家里一首跟他到任上的。“大人回来了!”徐会道,说着帮他扯正往下脱的深衣。他嗯了一声鞋也未脱就倒在了髹红黑二色漆大木床上。“好歹擦擦汗再躺!”他又嗯了一声。徐会帮他脱了鞋子,杜仲不满的蹬了蹬,哼哼着,仿佛是个醉汉。“哦,好好好,知道你累了,这不正给你松快吗。”哄着他脱了鞋,杜仲停下来,顺从地听他摆布。没了鞋子的束缚,从下至上感到凉快了,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,使他慢慢地失去了意识。迷迷糊糊间,感觉有人用温帕子给他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,便去捉那只手。“不用了!”他含糊着。“行,行,行!”徐会轻轻地道。不一会儿,杜仲只感到凉风习习,听见竹扇嘎吱吱的,窗外有夏虫在叫,好像儿时的场景,渐渐地睡熟了!醒来望向窗外,天己经黑了!“什么时辰了!”“大人醒了,”徐会撩帘进来“一更天了,我做了粟米粥端来你喝点!”“是有点饿,有劳了!”说着走到内堂,食案上放有一陶碗粥,一碟渍小葱,一碟炰鸡肉。“杜大夫来信了!”杜仲捧着碗的手就僵在了那里,大半月前父亲刚来过信,说家中“无恙”,难到有什么变故不成。他夺过徐会手中的简,检上写着“钜鹿以邮,行新昌”,见菅草绳用泥封着,也没有通过官驿,显然是不想被人知道,大急,道:“怎么不早说?”“看您睡得香……”徐会一向机敏,怎能不早到府衙向他示警,而且现在神色从容,定是知道信的内容,怎么知道的呢?一定不是带信人传的口讯。